这两人一直是红山部落苦者会的核心成员，原本有极大希望一同回归，但却倒在了最关键的时刻。
宁凡和凶蟾眼中也泛出遗憾之色，苦无界就是这么残酷，以苦无身躯之弱，一个毫不起眼的意外就能让人陨落。
何况那些突然降临的夜视者，乃是苦无界内最凶悍的野兽。
“我想……”宁凡扭头看一眼狭长的队伍，苦无们井然有序前行，“黑域之行还会有更多人死去，其中可能也会有我。”
想要得到自由，就必须要有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。
宁凡引领的这支苦无队伍，在越过两个大山狭口后，前方的地界豁然开朗起来，那是一片少见的平原。
在平原一侧，便有一道镜面般的黑幕。
黑幕如同一面直耸天际的镜子，将地面与天空截断。
“前方就是黑域，”释天明仰头说道。
“虽然经常听闻黑域的存在，但这是第一次看到，”凶蟾说道。
探索黑域并不容易，甚至来到他们所占的地方都不容易，这里曾经是黑劫人的地盘，它们会潜伏于山上向下方的苦无发动攻击。
因为兽潮的缘故，黑劫人已经死绝了，他们这一路走来倒是没有任何阻碍。
“进入黑域一共有几条路？”宁凡问道。
“四条，”卞岸淡声说道：“按照记载这四条道路分别是奸猾之路，恐惧之路，压榨之路以及欺凌之路。”
“当初那位心族的执心王选择哪一条道路？”宁凡问。
“恐惧之路，”释天明回答道，“据说这条恐惧之路中拥有针对苦无心智的魔物，能让苦无在疯癫中消亡，而执心王身为心族的高层，他的信念极为强大，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走到那扇门前的缘故。”
“酋长想要选择哪条路？”卞岸问道。
这个抉择对宁凡是一场考验。
黑域内四条道路的遭遇都将不同，成功的概率也完全不同。
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，恐惧之路是唯一一条走通的道路，但考虑到执心王拥有心族的天赋。
他能走通，旁人未必能够走通。
“其他三条道路从来没有人走通过？”宁凡问。
“当然没有人，而且选择另外三条道路的苦无都是有去无回，迄今为止面对什么我们都无法知晓，”卞岸回答道。
宁凡沉默许久，径自指向第三条路，“我选择欺凌之路。”
“酋长，你选这条路的理由是什么？”释天明问道。
“没有理由，我蒙的，”宁凡说道。
释天明与卞岸同时无语。
疯蟾嘿嘿一笑，“这个理由好，我喜欢！”
“酋长，是不是要慎重一些，至少要给一个理由，”站在后面的牙虫孤问道。
在抉择面前，每一个人都变得很慎重，苦无会成员们也关注着宁凡的选择，谁知他如此轻率。
“理由？”宁凡淡声说道：“首先恐惧之路第一个排除，据我所知，某些灵魂天赋是能够带入苦无界的，例如那位天蛇族人拥有‘魂嗅’的能力，那位执心王身为心族人，仅仅只有他一个抵达那扇门，意味着其他所有苦无都死在了恐惧之路。”
“有道理……”
“恐惧之路无法选择。”
“但是酋长为什么要选第三条欺凌之路？”
苦者会成员纷纷问道。
“我已经说过了，没有理由，我们对黑域知道的太少，只能任意选择一个，你们不会以为神明能给我启示吧？”宁凡冷笑一声。
面对未知的抉择时，绝大部分人内心都会恐惧。
宁凡在这一点上的认知却非常清楚，黑域内每一条道路都不简单，若存着避重就轻的想法，本质上是一种逃避的行为！
释天明第一个明白宁凡的想法，当即说道：“诸位，我们选择相信酋长，那么他选择欺凌之路绝对是正确的道路。”
“要是不正确呢？”一名苦者会成员质疑道。
旁边疯蟾咧嘴一笑，带着三分癫狂模样来到那苦者会成员旁边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：“你可以滚去选一条正确的道路！”
说完，疯蟾又冷冷瞥了牙虫孤一眼，“管好你的人。”
牙虫孤被弟弟这么训斥，脸面有些过不去，当即也是冷声说道：“诸位追随酋长经历生死，已经走到这一步，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怀疑酋长！”
宁凡没有第一时间率苦无闯入黑域，苦无身躯的体能太弱，他们需要休息，当夜就地安营扎寨，并将携带的食物尽数发放下去。
苦无们的内心既激动又紧张，他们一方面期待走上归家的路，另一方面又恐惧黑域内的考验。
当天夜里，有一部分苦无打起了退堂鼓。
“苦无界内野兽都清理掉了，我们回归部落，岂不是能过一段安生日子？”
“这黑域不闯也罢！”
“我们还是留在部落内……”
这些苦无闹起不小的动静。
不是所有苦无为了自由都能够一往无前，人上一百形形色色，何况苦无们来自于千方宇宙内不同的种族。
当然，也有苦无阻拦他们。
“我们千辛万苦来到此地，你们在这个时候打起退堂鼓？”
“留在苦无界内将永无天日……”
“这破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怀念？”
眼看双方就要爆发冲突，宁凡率人赶到，了解一番苦无们的想法后，宁凡命人让开了一条路。
“我没有勉强过任何人，我也不会嘲笑离开的人是懦夫，如果有苦无不愿进入黑域，可以就此返回！”宁凡用平和的语气说道。
原本打算离去的苦无大约有七八十人，当宁凡开口有又有上百人加入其中。
有苦无上前朝宁凡行礼，“酋长，您救了黑石部落所有人，我虽不愿意进黑域，但还是感谢你。”
“黑石部落的危机原本就是我挑起，你也用不着感谢我，毕竟人各有志，”宁凡平静说道。
面对苦难，有人选择苟活忍受，有人选择向死而生，他丝毫不会感到意外。
苦无们向宁凡鞠了一躬，转身没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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